台湾归来不了情
台湾归来已月余,突然接到台湾摄影家肖永盛的长途电话,不免心绪荡漾……。以影为索,追忆到2004年10月在浙江丽水举办的“中国国际艺术摄影高级论坛”之时,台湾来了一位摄影家叫肖永盛,他是《郎静山》画册的作者。期间我们相识了,他并将这本书送与我,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这次去台湾,我也将新近出版的《影海拾贝》一书带去,欲送与他,但联系不上,只好托导游转送。我以为石沉大海,不料,今天接到了他的来电,我俩空中交流,恰如久违的兄弟相逢,缠绵不绝……
同祖同根血脉相承
两岸由于政治上的差异,隔绝四十余年,困扰着两岸人民交往。毕竟血浓于水,随着两岸三通的开放,今天才有可能登上宝岛。登上宝岛,一切都似曾相识。所到之处看到的民俗风情与人文景观都显现出中国根脉文化传承之所在。两岸同貌、同语、同文犹如“一奶同胞”的兄弟。行走在台北大街上,仿佛漫步在西安大街小巷。一样的黄皮肤,一样的中国话,但仔细观察还可以分辨出诸多异同点。在几家店铺门口,就有几个繁体字,我们一行人中有年轻人不认识,我便当起了“翻译”,并说,你们有不认识的字,尽管问我,我从小就是学繁体字的。沿途,我向年轻人讲解了个别繁体字的解构与演变,使他们领悟到繁体字一脉相承的渊源。
第二天一大早,我背着相机在宾馆附近转悠,看到店铺开门,店主相见,拱手打躬,十分融洽。乘早车上班的人们井然有序,自然是女士、儿童先上,真正是礼让三先。让人处处感受到,中华文明礼仪在这里的体现。
在公众场合,大家轻声细语,很少大声喧哗。而我们大陆来的人一看便知。尽管导游事先提示过,咱们秦人嗓门大,出行时尽量压低声音,但习惯成自然,不知不觉地就现出“原形”。
在台湾,公共场所禁止吸烟绝不流于形式,就连在酒店客房部都是禁烟之地,大陆来的瘾君子只好避开人们的视线而躲在旮旯犄角处过过烟瘾。台湾的不少夜市热闹非凡,但绝无嘈杂的高音喇叭和不雅的吆喝声。就连马英九也去光顾。
我以为文明习俗不是一朝一日养成的,是长期历史传承下来的。在我们所接触台湾同胞中,处处可以感受到“温良恭俭让”的温馨。这个字眼,好像在“文革”中是狠批猛斗的封建残余对象。
愿历史长河“一壶收”
到了台北,必去台北故宫博物院。
台北故宫博物院始建于1965年,历时40多年建成,灰墙绿瓦,一片肃穆。入口处的牌坊上有国父孙中山的题字“天下为公”。这里收藏的宝物是由历代皇宫苦心经营积累而成,它不仅是中华民族悠久传统的结晶,也是世界文明历史之一斑。可近百年来,内忧外患,战乱不断,故宫重要收藏在颠沛流离的苦难历程中才得以幸存。1949年蒋介石撤离大陆时,又将这批国宝落脚台湾。其主要文物分为器物、书画、图书文献三大类,共65万件。尽管文物分期分批展出,但“毛公鼎”“翠玉白菜”“红烧肉”等主要文物都是常年在那里出展的,观看的人群总是挤得水泄不通。我原以为那“红烧肉”与真的大小相差无几,近前细览,那“红烧肉”竟是浓缩版的,虽然小巧,但玉石工匠雕的皮毛可见,那肉“肥”“瘦”相间,可以乱真。这里的宝物太多,由于时间有限,难以一一细览,走出展厅,我坐在车上,思绪万千,脑海里生竟发出一个不是幻想的想法,具有五千年文明史的中华民族的大陆和台湾人民同是炎黄子孙,何不能历史长河“一壶收”。将北京、台北故宫博物院合在一起,我相信这一天一定会到来。
美丽的台湾宝岛
美丽的台湾宝岛是我向往很久的地方。按照旅游路线的安排,我们从台北出发环绕台湾岛一周,虽然走马观花,但是各自的镜头里都留下了数以千计的照片。台湾玉山山脉横贯东西,因此,东西两岸来往不便。我们大客车沿太鲁阁峡谷公路行驶时,山峦起伏,峡谷峭立,钻过一个山洞,来到了中横公路令人叹为观止的一段。据说40年前的蒋经国为了贯通台湾东西岸的连接,排除万难修筑的一条公路。在展览馆内看到的蒋经国与台湾老兵筑路休息,谈笑风生的照片。因此,从台湾民众眼中感受到小蒋更像是一位平民总统。他深入民间,还交了不少平民朋友。比起冠以“自由的灯塔”“人类的骄傲”的老蒋,百姓有着更为真实的评价。
这一路走来,阿里山、日月潭、恒春半岛、垦丁、鹅銮鼻、猫鼻头、野柳女王头等,都给我留下神秘、美丽的印象。但在有些景点也留下不快的心情,在阿里山有一种红松素以“森林之王”称谓,有一棵树龄达三千年的红松为“神木”,所以阿里山神木是大陆游客必到之处。很可惜日本人占领台湾时大肆砍伐,原本直立挺拔的红松竟是砍头,断臂,比比皆是。使我们的心一片悲沧,真正悟到:“落后就要挨打”。这是千古真理,两岸同胞应深刻记取。
在野柳海岸,经千万年海水风雨浸蚀,生成今天的千姿百态,呈现出雕塑般的景观,最令人惊叹的是闻名于世的“女王头”,它已成为野柳风景区的标志。可是有的游客竟在她的长颈上刻上了***到此一游,台湾旅游部门地毯式地排查也没有找到此人。最后,认定是入境台湾的一位大陆游客写的。更令人惊叹的是当台湾电视台来采访时,他还不以为然地说:咳!这么小的一个事,也值得你们千里迢迢来采访。据说此视频在台湾播出后,激怒了台湾民众,有不少人给胡锦涛写信,怒斥这个不以为耻的人。
思乡之苦 溢于言表
从台南往台北的路上,途径一个宝石加工厂,台湾宝石市场以这里货真价实。但对于我来说,没有多大兴趣,我转了一圈便偷偷地溜出了展厅。在门外,我与一个年逾五十开外的清洁工搭讪才知道,他是二代台湾老兵。他曾陪爸爸回了一次宁波老家,大陆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回忆,他爸爸前年过世,曾想落叶归根的夙愿也终成泡影,说着眼角涌出了泪水。他说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有个“荣民院”,是专门收拢台湾老兵的住所,“荣民院”的老兵虽然吃喝无忧,但常常有思乡之苦,很多人在大陆已经没有什么近亲,他们在这里吃喝等死,大都是八九十岁的老人了,尽管政府也常关照他们,但归乡之苦一直都在折磨着他们。我们的大巴车从“荣民院”经过,不少老人在路边散步,双目盯着我们,挥手与我们打招呼,一位乡音未改的山东老兵,问我从哪达来的,我说西安。他喃喃地说:兵马俑的故乡。当我们问他何方人氏,他说,我家在孔圣人的故乡,我们一个同行者脱口而出,哦,孔老二的家乡的。老人白了他一眼。我问,回老家看了没有,他摇着头说,没亲人了,谁还稀罕我。再说,我也是已近九十岁的人了,再不能给政府添麻烦了。说着泪涌满眼,无奈地走了。随着不同乡音的老兵的“再见”声,车启动了。车厢里的大陆游客,也感觉不是滋味……
与台湾摄影家肖永盛的空中对话,又勾起了我台湾之行的复杂心情,想起了在101大楼一位身披五星红旗与青天白日旗的老者,对大陆游客呼唤着:大陆同胞们!我们是同根同祖的兄弟,要携手同步?。∩粼度?,然余音在耳,是啊,台湾回归大陆,已是两岸同胞的心声。